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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做一颗骰子。

阑珊处(5)(护花衍生)(魏广/齐衡)

第五章

 

“我说魏广兄,你人都来了,不上场试试多可惜。”顾廷烨下了马,领着魏广走向马球场,劝道:“真不去?”

 

“多谢顾侯相邀。魏某还是免了吧。”魏广远远向马场里头望了一眼,拱手笑道:“终究是那些个哥儿姐儿的文雅玩意,我这等粗鲁惯了的人,若是不留神失手伤了哪位娇贵的,不是平地起风波?”

 

“哈哈哈,魏广兄倒是会说笑。”顾廷烨知道魏广素来不喜攀高踩低,便也由着他的性子去。

 

自打那日不为传过话后,魏广就没再见到齐衡。按照不为的说法,是那害夏的病头加重,公子只得下学就回府歇息,很是应该。只是连着几日未见到人,魏广终究心里不安,正想寻个由头找上去,恰巧遇上顾廷烨硬拉着魏广要去赛马球。魏广本不想去,但听说齐衡也在,当即便改了主意跟来了。

 

哪知这两人一脚刚踏进马球场的大门,只见不为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

 

“不为,你这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去?”魏广眼尖,一把拉住这小仆问道。

 

“哎哟,我的天爷呀,阿弥陀佛,菩萨显灵了。”不为哭丧着脸,定睛一瞧是魏广和顾侯两个,赶忙扯着嗓子道:“您二位爷快去劝劝我家公子吧。”

 

“不是,你好好说,别慌。”顾廷烨听着不为的哭腔,见势不好,安抚道:“你家小公爷怎么了?”

 

魏广都快把不为的胳膊抓断了,但万事还是主子要紧,不为强忍痛,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我家公子在球场上和那六王爷家的大公子较上劲了!”

 

“啊!?”顾廷烨当即大喊出口,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你家公子莫不是害夏害疯了吧?满汴京谁不知这位缁小公爷仗着一身蛮力,每回都在这马球场上拿人开涮,这一个参加文试的和一个武举人打武球,你家小公爷是不打算参加今年秋考了呀?这为的什么,你怎么也不劝着些!”

 

“哎——魏广兄,魏广——”顾廷烨一边去追直往球场冲的魏广,一边还不忘数落不为。

 

“小的也不大清楚。”不为紧跟着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只是这缁小王爷忽然找上我家公子,说些什么常平仓,六王爷,齐国公,魏老将军通敌叛国一堆有的没的——”

 

顾廷烨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瞧着不为道:“那缁小王爷真是这么说的?”

 

不为一个没刹住差点撞上去,站稳了喘了几口才道:“就这些,真是这般说的。”

 

顾廷烨转头望着魏广奔向马场中央的身影,低声道:“逃不过啊。”

 

魏广在听得不为说的第一句话时,便不假思索奔向球场。这短短一截路忽然变成了行军百里,魏广恨不能插翅飞到齐衡身边。到场边上一看,场中的两个人自已是打了几个来回。与那缁小王爷相比,齐衡当然瘦弱些,但也勉力抵挡着对方的进攻。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而已,甚至不少人为着齐小公爷的英勇胆识而喝彩连连。但魏广瞧得出,齐衡是把命都搭进去了。

 

马头调转,一个冲刺,缁小王爷直扑齐衡而去,他已然二次抢走齐衡的球,使出蛮力打上齐衡的球杆,差点震碎齐衡的手。这下一杆定是妥妥地砸的那齐小公爷头破血流,摔下马背,回家静养的。缁小王爷美美地想着,谁叫这个不识趣的齐衡竟和那魏广处在一块儿插手常平仓米库的事,就该给他点教训尝尝!他一个挥杆,在与齐衡交锋的那个刹那迸发全部的臂力往下砸——

 

一阵马声嘶吼,一道白光飞闪,一股血腥四溅。缁小王爷便觉失去平衡,一个趄趔摔在地,尾椎骨受得重击,难以爬起。他刚要破口大骂,却被一个高大坚挺的身形挡着日光。赵晗抬头一看,心中一怯,却强要镇定:“魏广!你哪来泼天的胆子,活腻味了,敢杀我小王爷的马!”

 

魏广手中的剑还滴着热乎的马血,他面无表情,低头居高临下地瞧着趴在那儿的赵晗,犹如瞧着尘埃中的一只蝼蚁,声音冷的胜过六月飞雪:“你若再说半个字我连你一起杀了。”

 

“你别胡来!”齐衡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魏广来,赶忙下了马,要夺魏广手里的剑。哪知魏广瞧也不瞧他,直接把他推到一边,依旧狠厉地盯着那缁小王爷,高声道:“不为!还不快带你家公子走!”

 

不为赶忙奔过来要拉走齐衡,齐衡哪里肯走,就跟钉在这地皮上似的,急的大喊:“魏广!”

 

“赵晗,你一个武举人出身,居然好意思跟个文官打武球。”魏广调转剑头,对准缁小王爷,那眼神甚至比剑更锋利,径直要把地上之人的天灵盖劈开,“你不要脸,我都嫌丢人。”说完,他漫不经心地瞧了瞧剑头,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又似乎在思考下一秒该把这利刃刺向哪儿,“本来嘛,你这畜生,爱怎么撒泼怎么撒,我魏广懒得管,只是你个不识货的瞎眼球,这满场子这么多人不找,竟找上齐家小公爷,赵晗,我看你是忘了当初在武场上吃我那剑的滋味了,要不要今日给你提个醒?”说完,那剑头迅猛一挑便没入那赵晗的袍衫中。

 

在他这是给我出气来了。齐衡瞧着魏广那杀人的模样,只想上去一把抱住他便走,无奈不为死命拽着就是不放手,齐衡气极,使出全力挣脱,不为没想到自家公子拖着病的身子,又打了这么久的马球居然还能有如此大的力道,当下便摔倒一边,齐衡虽然抱歉,但眼下劝住魏广最重要,不能让他一时头脑发热毁了前程!

 

齐衡跨步上前,但魏广一身杀气腾腾,连带着把齐衡也拒之门外,不得靠近。齐衡无法,脑子里无数个想法飞驰而过,呼之欲出。最后他咬咬牙,使出绝招赌上一把,颤抖着气息道:“魏广,你若执意如此,我们今生就此两断。”

 

这话说的太过绝情杀心,齐衡竟觉痛不欲生。仿若这份爱恋,历久弥新,但实则,从未开始。而这才是齐衡真正的心痛所在,未生已死,未长而夭。

 

或许是齐衡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悲痛绝望震回了魏广的丝丝理智,魏广眼神一闪,似乎读懂了什么,侧脸瞧了齐衡一眼,随即又盯着地上的缁小公爷,出言冷若冰霜:“今日算你命大,齐小公爷宅心仁厚,执意要留你,我魏广便瞧着他的面子,还不谢过小公爷!?”说话间那

剑头拔出,整把剑掉了个头,剑柄咚一声敲向缁小公爷方才执杆的右手,赵晗叫的嘶声力竭,又吓得魂飞魄散,犹如见着牛鬼蛇神追魂夺命,不顾痛楚,忙得一骨碌跪着哭求央告:“齐小公爷,齐大公爷,我的爷,小的知错了,小的嘴欠,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未等齐衡发话,那吓傻了的赵晗竟兀自掌掴起嘴巴子来。

 

齐衡眼见这般欺软怕硬之徒受得制裁,沦落至此,也只道是他活该。想这缁小王爷平日里仗着六王爷嫡子的身份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也应得这现世报,该是长记性了。风波平息,再与这等没骨气的多作纠缠,无甚意义,齐衡便拉着魏广尽快下场。场边看呆了的六王府家丁这才回过神来,奔过去担着自家主子回到帐下。

 

“魏统领方才真是威风八面,英气凛凛。”齐衡避开人群,拉着魏广来到一颗大榕树的树荫里,又让不为在不远处守着。不让闲人靠近。

 

“我问你,你当真要杀——”齐衡话还未说完,就听得哐当一声,魏广扔下手里的剑,一把将齐衡拉过来抱在怀里,箍得死死的,好像齐衡就是那水中月镜中花,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好吧,这可是齐小公爷没想到的。

 

“你为何这般傻,你可知,若你出了差池——”魏广气息波荡粗重,直冲击齐衡的脸侧,齐衡从未有过如此的体验,仿佛魏广抱着的不是他,而是他魏广自己的命,是他俩之间今后全部的可能和指望。齐衡突然间觉得喉头发热,一阵哽咽,却不自觉地抬手要回以拥抱。

 

“这原是我欠考虑——”齐衡埋在魏广的颈项间,他的下巴正贴合了魏广曲项的弧度,鼻子则蹭着魏广脖子那片的皮肤,闷声说道:“那缁小王爷出言不逊,耀武扬威,说你不自量力,异想天开,要拿着常平仓之事扳倒六王爷,还说——”齐衡双手隔着衣料抚上魏广的腰身,那块肌肉的形状随即在齐衡的脑海中显出轮廓,令齐衡有些心乱,他忙整理了思绪接着道:“说你父亲通敌叛国,我一时气愤才——”

 

魏广腰身一绷,那块肌肉坚硬如石,齐衡始料未及却已被魏广强行推开,脱离了刚才那个结实安全,温暖深情的拥抱。

 

“魏广,你若有苦衷,你可以说与我——我能——”这是魏广的灾难。齐衡一眼便知。他在心中怪责自己,竟在此时此地揭人伤疤,但这是魏广,他不能放弃,他更不能放手。

 

“你不能——”魏广厉声喝断,戴上文武有别的面具,制造无法逾越的距离:“齐小公爷,刚才是魏某唐突了,得罪之处听凭处置。”说完便单膝下跪,一副惟命是从的脸色。

 

“你这是干嘛——”这与齐衡设想的剧本岂止是相去甚远,简直是南辕北辙,他又气又急,未过脑子,口不择言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我——”

 

“末将冒犯小公爷,罪不可恕,这就回禁军都统营领罚。”说完魏广面不改色,像是眼里过滤了齐衡似的,起来就往马场外走。

 

“魏广,我没让你走,你回来——”齐衡拔腿要追,谁知从树荫中猛地闯进日头下,体感差距过大,之前又连着赛了两轮马球,以弱敌强,心绪大起大落,意气激荡,害夏的病症此时不发更待何时?齐衡只觉两眼一抹黑,便跌入最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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